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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筒和外放将低沉磁性的嗓音传遍整个会议场,男人语速匀缓,不疾不徐,带着掌控全场的游刃有余。
掌声平息,偌大的会场也逐渐安静下来。
“就新《公司法》的颁布,改动集中在……”
跟前面部分嘉宾的车轱辘话不同,裴远之单刀直入,开篇就抛出一个圈内非常关心、同时也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,逆转翻盘的一个案子,作为引入,同时又举例了之前的经典案例,作为佐证。
抽丝剥茧,层层深入,从书面讲到实务,再从实务落回修订的法条本身。
不得不说,裴远之是天生的律师,无论是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,还是精简有力的发言稿、从容的神色、把控的节奏,都拥有让人不得不信服的说服力。
从第一排拥有姓名牌的大佬,到坐在后面的一线工作者,都听得认真。
季舒楹没想到真的是裴远之。
第一次在工作场合见面时,她与对方是连视线交汇都未曾有过的陌生人。
第二次,他是台上的主讲人,她是台下的参会人员,关系也发生了质的改变。
她还记着昨晚那一茬,在裴远之开讲之际,便移动光标,把文档关掉,录音也关掉,开始玩手机。
“小舒,你怎么不记了?”旁边女生看季舒楹突然停下来,好奇,毕竟前面季舒楹一直没停过,听得很认真。
会议厅此刻安静至极,以至于女生的提醒都显得有些醒目。
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,季舒楹咳嗽一声,“……没什么好记的。”
反正整个会场人数众多,放眼望去,都是黑压压的人头。
而她所在的位置处于整个会场的中后部,漫漫人海中,裴远之很难注意到她。
这样想着,季舒楹毫无负担地快乐摸鱼。
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晚上听裴远之讲睡前故事太好睡了,此刻,她竟然没过一会儿就开始犯困,眼皮打架,昏昏沉沉的。
像是身体的记忆,把这当成了催眠的白噪音。
季舒楹手撑着太阳穴,迷迷糊糊地,头越垂越低,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她侧头靠着手,睡得很香。
完全没察觉到台上的人忽而扫过全场,眸光在她的方向停留。
片刻后,才移开。
……
“……以上,跟诸位法律同行、各界宾客分享,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。”
裴远之结束讲话,场下掌声四起,如潮水涌来,霎是热烈。
后面的又有别的学院教授、青年或资深律师代表上台讲话。
一个半小时后,会议中途的休息时间,同时也是茶歇时分,主持人专业而圆润地宣告中途休息十五分钟。
坐了一个多小时的众人起身,喝水的喝水,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,趁机聊天混眼熟的混眼熟。
穆骁一眼看到被众人围着应付得有些淡淡不耐的裴远之,他抓住间隙,打了声招呼,“裴律。”
裴远之看他一眼,对其他人说了声失陪,借这个机会从人群中脱离出来。
两个男人一齐走到会议厅外,穿过走廊过道。
一路上,或多或少遇到熟人或是同行,其他戴着浅蓝色参会证的人跟他们打招呼。
“裴律、穆律。”
“裴律,刚才的发言很精彩啊,我都让我们所里的小朋友好好听,回去写个学习报告给我。”
“远之,好久不见啊,哟,穆骁也在啊。”